权主 - 第7节
权主 作者:谢千灯
第7节
从休息室出来的叶霜青恰好听见这句话,原本黯淡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。
“有手谕吗?”叶霜青问道。
管相锦的脸色却比他还难看,阴着脸用通讯端发了内侍署签发的公文。
看着殷野白的亲笔签名,叶霜青再没什么幻想,拿起自己的外套,说道:“走吧。先去公司,有些文件需要签署交接。具体事务我会给你详细的计划书……”
他走到门口时,被管相锦一把揪住了领口,当头就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!
云朵目瞪口呆地看看他们,又看看暂时没消息的卧室,总觉得心惊胆战。
叶霜青是猝不及防之下被管相锦偷袭得手,挨了一拳之后迅速脱离攻击范围,皱眉道:“你疯了?”
管相锦怒道:“你才疯了!我入伍申请都打好了,下月15号就离职!你搞什么鬼?!职事莫名其妙被一撸到底,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!我家世代从军,到我这代就我一个儿子,我不当兵跑来当个鬼经纪人?我去,叶霜青,信不信老子撕了你!”
叶霜青被他几句话堵得脸色发青,半晌才说道:“我替你想想办法,换个人接手。”
管相锦冷笑道:“殿下吩咐我做了,我能挑肥拣瘦不做?”
叶霜青想想也是这个道理。殷野白的命令向来是打不折扣的,他既然吩咐管相锦来接手苏恒相关的事务,管相锦就算有本事斡旋其中顺利脱身也不敢真的用那点儿本事。管家从上四代起就是云台宫在军中的嫡系,管相锦任云台宫侍长原本是晋身的途径,谁都知道他迟早会进军队系统,突然横插这一杠子进来,难怪管相锦如此愤怒。
“你先做一年。这件事,我来安排。”叶霜青轻声道。
管相锦没好气地说道:“你安排个屁安排!麻溜地滚回台馆给殿下磕头赔罪!这个事我是不会接的,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总而言之,让殿下宽恕你,原谅你,然后保住你这个差事!……我说你和殿下犟什么呢?你叶霜青脖子就那么硬,膝盖就那么金贵,受些责罚你能死?”
叶霜青被他这样数落也不生气,只神色黯淡地说:“我不是不认错。殿下不许我回去。”
管相锦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,一时噎住,却仍不肯让步:“那我不管!殿下不许你回去,你就求他让你回去。或者你给世子打电话,让他给你宫禁权限。反正这件事你必须处理好了。——还有,你不许跟殿下说,我不愿意接手。我是不会承认的!”
叶霜青被他弄得好气又好笑,管相锦已经蹬蹬进门往沙发上一坐,挥手道:“你去吧。这里我替你看着。等你好消息!”
第二十六章 保护经纪人统一战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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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恒昏沉沉在家睡了一天,期间被灌了好几碗药,又感觉有人帮他收拾身下肿痛黏腻的地方,睁眼一看是云朵那张熟悉的脸,也就放心让她折腾。他心力不济,又有药力催眠,很快又睡了过去。睡眠让他憔悴的精力迅速恢复,真正苏醒时,已经是次日下午了。
睡得头重脚轻的苏恒从被窝里爬了出来,惊动了守在他床前的护士,连忙扶住手脚都睡僵硬了的他。他虽不认识这陌生的护士,却很熟悉叶霜青找医生到他家里诊病的局面。
想想上辈子那足堪煎熬的十年里,若没有叶霜青从不偏见、始终周到的照顾,他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痛苦。那十年中,苏恒多少次伤痕累累疲于奔命时,都是叶霜青默默相扶一把,抱他上车,送他回家,为他请最好的医生,给他最悉心体贴的照顾。
苏恒身下的伤用过云台宫的特供药之后,不适已然减轻了许多,不动时根本不觉疼痛,走动时也仅是隐隐的不适。他走了两步之后,沉睡的身体恢复了机能,谢绝护士的扶持自己走进浴室。在床上躺了这么久,又被灌了不少汤药,他是被尿憋醒的。
苏恒一边舒畅地放着水,一边想着叶霜青的好,还有心思琢磨:阿白吃药那件事,还是得找机会和霜青解释一下。勾引阿白吃药当然是不对,好好和霜青陪个罪,发誓以后再不做让阿白伤身的事了,那个一直对阿白忠心耿耿的家伙就不会太记恨了吧?
他还记得很清楚,当自己对叶霜青说,想多陪陪殷野白,宁愿少拍几部大制作时,叶霜青那陡然温柔了许多的眼神。
待苏恒洗漱完毕,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时,云朵已经把准备多时的饭菜端了出来。
苏恒当然饿啊,看见香喷喷的鸡肉粥与奶油蘑菇,口水都要掉下来了。下楼时他才觉得屁股还是有点痛的。朝着美食乐滋滋奔下去,半路看见坐在自家客厅沙发里的陌生男人,苏恒顿时就愣住了,问云朵:“这位先生是?”
管相锦已迅速收好正在看的报纸从沙发上起身,整理衣物上前一步在楼梯口恭敬侍立。
云朵放下汤锅,摘下围裙,笑眯眯地上前介绍:“苏先生,这位是管相锦管大人,叶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,暂时由他负责您的外务。”
管相锦在她介绍的同时躬身施礼,说道:“见过苏先生,愿为您服务。”
苏恒愣住了,片刻才想起了和管相锦叙礼,客套两句之后,他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抱歉,失礼请问一句,叶先生为什么不继续担任我的经纪人?”他心中揣测或许是叶霜青生了气不愿再管自己,又觉得不太可能,给自己做经纪人这件事是殷野白吩咐下来的,叶霜青不太可能对殷野白的命令阳奉阴违。
管相锦眉宇间抹过一丝暴躁,只是多年的训练让他克制住了情绪,仅尴尬地笑了一下。
云朵小心翼翼地插话:“苏先生,要不您先吃点东西?”
苏恒顿时知道有些事恐怕不好摊开来说,既然是云朵进言,他也不再坚持,与管相锦点头致意之后,就跟着云朵进了餐厅。云朵顺手就把餐厅大门关上了。苏恒在餐桌前坐下,仍是云朵给他盛好粥,一边看他吃饭一边说:“殿下知道叶大人吩咐医院待命那件事了。”
苏恒正准备吃饭呢,听见这话顿时就没了胃口。殷野白是怎么个土匪脾气,他比谁都清楚。那是顺着摸都动辄得咎,遑论去老虎头上拔毛?叶霜青侍主忠耿不恤自身,可殷野白未必领他这份情。说到底,苏恒再是撒娇求欢,最终也是殷野白自己决定要吃药。叶霜青为这件事和苏恒别了苗头,那摆明了是骂殷野白色迷心窍、昏聩无章,殷野白能饶得了他?
苏恒醒来一直不敢问殷野白身体怎么样了,不是他不想知道,而是他明白皇室的规矩,像殷野白这样位高权重的贵人,没有人斗胆把他的起居安危泄漏出来,就算他问了,云朵或是叶霜青也不会轻易告诉他。
殷野白的情况是不敢问,叶霜青的情况他还是能问一问的:“是白先生不让他给我做经纪人了?”若只是调离自己身边,那倒也还好。只是,苏恒有些郁闷,他和叶霜青几十年兄弟啊,知根知底的最佳拍档,就这么调走了貌似惩罚的不是叶霜青,而是他。
云朵八卦兮兮地说:“是呢。殿下下了手谕,让外头那个活土匪来给你当经纪人。你看,你看这个。”她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通讯端,调出内侍署把叶霜青革职的通报,“殿下很生气,直接就把叶大人一撸到底了。现在内侍署还没顾得上给他排班,真要排上班,他现在的身份也就在外庭和扫地机器人玩玩了……见着我都得低头叫云朵大人。”
叶霜青只是暗中威胁了苏恒一下,真正凶狠的事半点没执行,就苏恒想来,叶霜青也只是不想自己去云台宫添乱而已,虽然他确实会在自己去添乱时痛下杀手。但,苏恒是个知道分寸的人,他知道厉害之后根本不打算去犯忌,自然不觉得叶霜青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。
何况,几十年的兄弟感情,莫说叶霜青只是拦一拦自己,就算真的把自己撞进医院,苏恒也只能低咒一声倒霉而已。还能怎么办啊?这哥们和自己亲到只差没穿一条裤子了。
眼见着殷野白震怒之下把叶霜青贬为外庭侍从,苏恒理所当然地就把自己和叶霜青划归同一阵线,愁得挖心挠肺的,跟云朵商量对策:“我听说你和霜……叶先生关系挺好的吧?你就不能想个办法替他说说话?”要是那笨蛋直接告诉我“你敢去云台宫我就车祸你”不就完了吗,非要拐弯抹角给医院发照会,这下可好,落下马脚正好被阿白抓个正着。
他这反应在云朵看来实在有点诡异,正常来说,被金主撑了腰的小情儿此时不应该猖狂地放话“贬得好贬得妙,叫你惹我,看我干爹不弄死你”吗?眼前这位是怎么个打开方式啊?替叶霜青担心的模样简直是情真意切,毫无破绽!
苏恒这句话说完也觉得不妥,殷野白那土匪脾气,真要收拾谁,旁边谁敢求情啊。
云台宫的云姓侍从都是从小被收养的孤儿,与叶霜青、管相锦这样有着堪称嫡系、世家支撑的侍族子弟根本无法相比。云朵依附叶霜青生存,是以上辈子的叶霜青才会调她来给苏恒做助理,这一世虽是殷野白亲自指名要她来苏恒身边服侍,却依然改不了她地位卑弱的处境,她哪有资格替叶霜青说话求情?
云台宫内侍署自然是苏恒碰不到的地方,不过,自家经纪人这个位置,苏恒觉得一定要替叶霜青保住!咱哥俩一起纵横娱乐圈,打造庞大的娱乐帝国,名利双收,风光无限,总比在云台宫指挥扫地机器人大军潇洒愉悦吧?更何况,阿白这一两年里总不会就腻了我,召我进宫的时候肯定还得找人刷宫禁,就算他真狠到另外派人来接,顺便捎带个叶霜青进去应该也不是难事。至于叶霜青能不能顺利刷回殷野白的好感,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……
想到这里,苏恒慢条斯理地喝了面前的肉粥,对云朵说道:“让外面的什么先生准备一下,待会儿我和他谈谈工作。”
……
管相锦额上青筋暴起,倘若不是身份所制,他已经想要杀人了。
这他妈是来谈工作的?根本就是找茬好吗!导演是谁都没接洽妥当,谁他妈知道开机的时候天气如何啊!你要喜欢那个叫吴娜娜的化妆师,老子马上给你签来啊!一脸“这个都没准备好你是怎么办事的”表情看着我干什么!我知道吴娜娜是个什么鬼!竟然还他妈要改经纪约,理由是老子没有叶霜青脾气好,卧槽,这也算理由?!日了狗了,老子受够了,老子不干了!
内心咆哮一百遍之后,管相锦鼓着额上的青筋,脸上仍是恭敬的微笑,声线温和平稳:“合约都是可以商量的。您方便的话,我现在就通知律师过来。”
苏恒冲他笑了笑,说:“哦,是这样啊。挺好。那就叫律师来吧。”
日尼玛!管相锦躬身退了一步,转身快速离开客厅。
他在僻静处拨通叶霜青的电话,怒吼道:“狗日的叶霜青,你搞好没有?再不来老子要死了!”
电话那一端有了短暂的停顿,随后,他听见一个熟悉却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声音。
“管相锦?”
管相锦双膝一软,整个人就跪了下去,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回答:“……殿、殿下。”
第二十七章 以后都不吃药了,好不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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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饱喝足在客厅沙发里窝着的苏恒漫不经心地看着新闻频道。
恰好是下午国际时讯档,某国在罢工,某国又在游行,还有某国什么组织政府反政府的开火停战。时间到了公元三千年,地球还是狼烟遍地,世界和平始终只是个美好的愿景。苏恒偶然听一耳朵,并不真的往心里去。他烦恼的还是叶霜青被贬职的事,他是划下道来立志要把那位管侍长踢出局,只是不知道这次要闹多大,殷野白才肯松口把叶霜青送回来。
经纪约基本上是想怎么改就能怎么改,等下律师来了,得想点儿别的招数才行……
正在琢磨着怎么收拾这个突然空降来的新经纪人,躲在僻静廊道里打完电话的管相锦也回来了。苏恒抬头看了他一眼,总觉得这人表情很奇怪。像是彻底解脱要逃出生天了,又像是马上要下十八层地狱了。正奇怪着,就见管相锦把手机递了过来,低声解释道:“白先生在线。”
苏恒被吓了一跳,这也太效率了吧?我才露出掀桌子的意思,你就汇报给云台宫了?!
当下也没心思多想,苏恒连忙接过电话放在耳边,急切答道:“阿白,是我。”
管相锦与云朵在听见“阿白”二字时,齐齐露出掉了下巴的表情。
接到这个来自殷野白的电话之后,苏恒的世界里就再没有旁人了。他认真调整着听筒与耳朵的位置,开打听筒音量,试图将爱人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一些。那边很快就传来殷野白低沉略哑的声线,一点点冲击他的鼓膜,挠得他心思浮动:“你有什么事情,可以让管相锦直接转告我。”
光是听着自家爱人的声音,苏恒贴着听筒的耳心就酥酥的,从耳根一点点红了:“我……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告诉他这个事。”他虽被殷野白的声音迷得晕乎乎的,倒也没有傻到听不懂殷野白那话中隐含的责怪,尽管那责怪的情绪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殷野白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话,很直接地告知他:“这两天暂时让管相锦照顾你。你稍微好一些了,我就让叶霜青回去。”
情知殷野白是看在自己的面上直接放了叶霜青回来,苏恒心里甜滋滋的,傻乎乎地答应:“哎,好。”他知道殷野白讲电话从来是有的放矢,说完就挂,连忙又问道,“阿白,你怎么样了啊?好些没有?我很担心你。”他很想问我能不能去看看你?想起叶霜青那么激烈的反应,又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在这个风口浪尖再去云台宫,生生忍了下来。
电话那头有了短暂的沉默,苏恒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却不想那边声音再传来时,带着隐隐的笑意:“我很好。”
苏恒仍旧有些不放心,却也知道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。他知道,照着殷野白的脾性,这通电话就应该挂断了,可他实在舍不得,急切地想要找些话题,又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,那种依依不舍又无可奈何的心情,让他异常煎熬难过。
二人在线上都有了一时的沉寂,苏恒抬头看了站在面前的管相锦一眼,艰难地选择要不要当面说两句情话,电话那头却先一步开口了:“好些没有?肿得厉害吗?”
苏恒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分心关怀自己的身体,一时气血上冲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了,他也顾不上身边还有没有人,红着耳根小声哼哼:“没什么啦。药很好的,都没什么感觉了。”
一句话说完,苏恒突然想起自家爱人是个不太能硬得起来的性功能衰退者,人家不顾健康吃了药豁出命去好好疼爱了自己一夜,自己这时候告诉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,他会不会觉得白吃药了啊?万分照顾年长爱人自尊心的苏恒匆促补救:“……其实还是挺疼的。”
隔着电波都能听见殷野白那低沉的轻笑声,苏恒非但不觉得被取笑了,反而满心温软依恋,软软地说道:“阿白,是我错了,你以后不要这样纵着我。”
殷野白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低沉而温柔:“寻欢作乐而已,没有人错。”
苏恒低声道:“以后都不吃药了,好不好?……你想怎么玩,我都陪你。”想起昨天在云台宫骤闻殷野白病倒时的仓惶揪心,苏恒眼眶有些湿,“就和以前一样。你喜欢那些,我都陪你。”顾忌着身边的管相锦与云朵,苏恒说得相当含蓄。可是他话里的意思,殷野白是一定听得懂的。
上辈子殷野白也是硬不起来,在苏恒身上的花样就多了去了,不乏羞耻痛苦的游戏。
殷野白许久没有说话,苏恒以为他不肯答应,情绪积攒至此终于有些崩溃,泪水瞬间就滑了满脸:“我知道照顾你的御医很好,很有本事,可是御医再有本事也得你自己好好保重啊。”他一边哭一边擦自己脸色的泪水,已经不太敢看管相锦或者云朵的脸色了。
他明显的哭腔很自然就让电话那端的殷野白无奈了,待苏恒抽抽噎噎的告一段落之后,殷野白才叹息着说道:“你若是还走得动,就来我这里看看吧。我真的没事。”
苏恒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提议,心动之余又有点惊惧:“……方便吗?”
殷野白很直接地告诉他:“把电话给管相锦。”
苏恒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即刻去探望殷野白了,满心欢喜之下又觉得不好意思。明明叶霜青都暗示这时候不方便去云台宫了,自己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对着爱人哭泣,到最后还真的哭得如愿以偿……他尴尬地把手机递回给管相锦,咳嗽一声:“白先生让你听电话。”脸上还挂着尴尬的泪花。
管相锦连忙把电话接了回去,那边似乎吩咐了什么,他恭敬地答道:“是。明白。”
这通电话终于打完了。
苏恒一边飞快抽纸擦脸上的泪试图毁尸灭迹,一边关切着管相锦的反应,却见管相锦又打了个电话,好像是打给云景的,让他把车开到公寓楼下的地面停车场,交代完之后,他才上前鞠躬施礼:“殿下召见,请您更衣准备出门。”
巴巴等着出门的苏恒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一身家居服,发型都没做,惊得慌忙从沙发上蹦了起来,一边往楼上冲,一边对云朵交代:“我去换个衣服,云朵小姐帮我调个定型水,我马上要用!”
听他打电话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云朵才醒了过来,哎了一声。
在云朵的帮助下,苏恒十五分钟就完成了穿衣、造型的过程,打扮得光鲜亮丽地跟着管相锦出门下楼,坐上了前往云台宫的车。苏恒照例坐在后排,他发现云景不住用后视镜偷看自己,不禁有些奇怪,云景是他的第一任司机,为他服务了四年,尽管年轻,但相当妥当本分的一个人,不应该做这么失礼的事吧?
他要是看个两三次,苏恒也就假装没注意了,毕竟是娱乐圈大佬,走到哪儿都有一堆人围观,早被看惯了。可是这小子一会儿看一会儿看的,到底一车人的命都捏在他这个司机手里呢。被他惨无人道地看了十多次的苏恒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你看什么呢?”
云景干咳一声,立刻就不看了,口中道歉道:“不好意思,苏先生,失礼了。”
管相锦掰过后视镜一看,随口道:“您别跟他一般见识。他小孩子家家见识少,大约是没见过去探病还抹个粉穿个粉紫色亮片的人。”
苏恒快被他气乐了,这嘴损的!他是抹了一层遮瑕,不过是因为刚刚从病中苏醒,脸色不太好看,他一则不愿殷野白担心,二则也是不想给殷野白留下个病容憔悴的印象。至于粉紫色亮片那纯粹就是瞎扯!他今天穿的是粉紫色的修身西服外套,六位数近七位的高级定制,贵就贵在这衣料奢昂的质地,室内看着不显,阳光下会有隐约的定制花纹浮现。管相锦显然也认得这种衣料,却故意说是亮片,这是讽刺他擦脂抹粉穿舞台装去唱戏。
不过,阿白正病着,穿这个颜色好像是张扬了一点儿?苏恒又琢磨开去了。
管相锦这话说得不客气,原本以为苏恒会发怒,哪晓得苏恒根本就跟没听见一样,顿时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。反倒是云景被他吓得够呛,狠狠瞪了他一眼,解释道:“苏先生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叶霜青前车之鉴,他可不想去扫地。
苏恒重生前七十好几的人了,这会儿也就碰见殷野白时控制不住低龄化,平时真没那么大火气和他眼里的这群小朋友计较,笑笑也就过了。
尽管如此,他在下车时,还是把那件粉紫色的外套脱在了车里,仅着深紫衬衣进门。
第二十八章 我会害怕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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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恒这次顺利进了寝宫主殿的正殿,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间宫室,只觉得这里摆设古朴雅致,沉淀着历史的厚重感,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庄重起来。宫室占地颇为宽敞,被两层帷幄划分为内外室,外室有宫人垂首屏息待命,内室才是殷野白休息安寝的地方。
管相锦把他领到内室帘前,有卷帘侍者掀起帘子,请苏恒进去,管相锦留在了外边。
苏恒心目中殷野白病得七荤八素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景象并未出现,殷野白是在休息,不过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躺椅上,身畔燃着一炉香,闭着眼睛听书。
而为他读书的人,则正是让苏恒担心许久的叶霜青。他双手捧着一个电子阅读器,脊背笔直地跪在地上,冷汗顺着脖颈流入扣得密不透风的侍从制服里,脸色苍白如纸。然而,他朗读的声音稳定而充满感情,半点儿听不出他这个读书人正在遭受的痛苦。
苏恒眼睛都瞪直了,至于吗?就为这么点儿小事,让人跪针毡?!
然而,他再是震惊难过,当着叶霜青的面,他也不敢对殷野白有丝毫失礼之处,或者说,哪怕是二人独处时,他也不敢太得罪殷野白了。勉强压住心头的惊骇,苏恒快步走向殷野白的躺椅,轻轻提醒了一声:“阿白,我来了。”
叶霜青眼皮都没抬一下,继续读着书。倒是殷野白缓缓睁了眼,循声望向他的方向,看着他年轻矫健的身影,微微笑了一下。
“让他下去吧。”苏恒根本不敢看叶霜青膝盖下面的那条坐毡,只气弱地恳求。
殷野白伸手示意,苏恒就顺势在他躺椅前屈膝坐下,乖巧地伏在他怀里,任他抱着。殷野白用手摸摸他白生生的脸,这么近的距离,当然也看得出他脸上擦了东西,倒是颇有些心疼:“听说发烧了,这是没休息好?……叶霜青,让林芝过来给苏先生看看。”
叶霜青应了声是,默默从地上起来,苏恒偷眼一看,见他暗灰色长裤膝盖以下的裤管上都沾了鲜血,心中难过却没法说,只将脸贴在殷野白的手心,轻轻蹭了蹭。
叶霜青离开之后,苏恒就眼巴巴地望着殷野白,求道:“待会儿你就让霜青跟我走吧。”
他可算是明白了,殷野白刚才为什么说过几天才让叶霜青回去,这是嫌没折磨够!
殷野白看了他一眼,眼中有些苏恒看不太懂的东西,不过,那似乎也没什么恶意。殷野白终究还是没有驳回他的要求,答应道:“好。”
苏恒稍微开心了一点儿,又认真看他的脸色,见他不太像是生病的样子,又不好问你到底病得重还是不重啊,反正看着像没事,能说能笑也不是病怏怏的模样,那就最好了。又忍不住笑。
殷野白也在看他的小情人,今天穿得有点勾人,衬衣扎在长裤里那腰身杀得紧紧的,不止衬得腰细而韧,小屁股也挺翘如丘。前天才狠狠操了这漂亮小孩儿一夜,说是餍足,那心瘾怎么可能餍足。搂着的手不自觉地往下边去了,摸着腰线一点点地轻抚。
苏恒实在怕他摸着摸着又摸出火来,连忙按住他的手,尴尬地说:“我觉得……歇两天比较好……”
他是忘了殷野白在床笫之事上说一不二违逆不得的霸道脾气,才刚刚按住殷野白的手,殷野白那温软的心境就降了不止八度,一句劝说的话说完,殷野白已揪住他的腰带,顺手就朝着他的衬衣撕了下来。
苏恒被他突然暴烈的动作惊呆了,再抬头时,才发现殷野白眼底没有一丝笑容。
他即刻醒悟这种事上是绝对不能拒绝的。
殷野白撕他衬衣时指甲划过他胸腹,拖出长长一道指甲痕,隐隐作痛,他衬衣扣子掉了好几颗,没掉的也都被殷野白从扣眼里扯了出来,此时衬衣挂在双臂上,殷野白正阴着脸盯着他,他若不肯配合,估计这位就要真的动手把他扒光了。
苏恒慌忙动手解自己衬衣的袖扣,小声解释道:“我不是不和阿白做。阿白想怎么弄都可以的,我只是有些担心阿白的身体……”一句话没说完,殷野白的手已揪住了他拖在双臂上的衬衣,使力一扯,他双臂很自然就被衬衣束在一起背于身后,人则被殷野白按在了怀里。
被迫伏在殷野白怀里的苏恒稍微有些慌,现在的遭遇让他下意识地回想到上辈子。
苏恒不介意殷野白对自己玩些羞耻疼痛的游戏,可是,他绝不愿意殷野白是怀着恶意来做这一切!屁股上狠狠挨了几个巴掌,疼也不是特别疼,却让苏恒有些难过。饶是如此,他仍旧勉强忍着伤心,尽量柔顺地解释道歉:“阿白我错了,你别生气,……你别生气。”
殷野白的怒气在狠狠打了苏恒屁股几次之后才稍微收敛,他看着衣衫半褪被自己按在腿上的小情人,听着他隐带艰涩的道歉,放在那小屁股上的手掌也微微觉得酥麻,就在刚刚被自己教训过的地方揉了揉。不揉还好,才揉两下,伏在怀里的小情人就哭了。
殷野白的心顿时就软了。他松开揪住苏恒衬衣的手,捏住苏恒的下巴,看他的脸。
苏恒三两下就把衬衣从身上扯了下来,他原本被殷野白按在腿上,此时往上一点儿就径直抱住了殷野白的腰,将脸埋在殷野白的怀里。
这是伤心了?殷野白从未见过苏恒这么示弱的姿态,那些年里无论他怎么折磨收拾,苏恒总是冷冰冰的默然不语,生理刺激下的泪水固然从来不少,却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一声。他僵住的手慢慢放在苏恒的头上,抚摸他带着香气的短发。
二人就这么抱着待了一会儿,苏恒情绪稍微好些了,先一步低头:“阿白,我脱了裤子给你摸,好不好?”
殷野白又去捏他的下巴,想看他的脸色。他仓促揉了揉眼睛,眼眶仍是红红的。
“我替你出气,你拆我台子。和叶霜青感情就这么好?”殷野白突然问。
苏恒原本还懵懵懂懂的,他能感觉到适才殷野白不是单纯为性事被拒绝而生气,那恶意几乎能把他吞吃了,所以才会那么伤心难过。这时候听殷野白一提,他立即就明白了。敢情这位是吃醋了?殷野白醋性特别大。或者,这也不能说是醋性。他的东西他历来看得紧,不要时哪怕扔了也不会送人,上辈子苏恒跟他那十年里,别说床戏,连个牵手戏都没指望拍过。
这事儿不说清楚那就是天大的遗患,苏恒连忙发誓道:“阿白,我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彻头彻尾的直男!我就是喜欢你。只喜欢你。我要碰叶霜青一根手指头,你阉了我!”
“阉了你?”殷野白的手倏地向下,隔着衣料捏住苏恒的阴茎。
苏恒能感觉到殷野白不像刚才那么可怕了,捏得也不用力,并不觉得疼,脸上自然挂了两分甜腻的笑容,表白道:“真的没有过线的感情。他品味那么差,喜欢喝啤酒吃大排档,还爱看三俗片……我眼睛瞎了才喜欢他。”他一边说,胯下阴茎就被自家爱人的手一点点的揉捏着,毕竟是挚爱之人在逗弄,哪怕他病才刚刚好一点,胯下那东西还是忍不住直挺挺地硬了起来。
殷野白将他显得十分精神的阴茎轻轻掐了一下,苏恒惊呼一声,可怜巴巴地望着他。
他就问道:“过线的感情没有。不过线的感情,是有?”
苏恒随着他的逗弄轻微晃动腰肢,气息有些喘:“他鞍前马后伺候我四十年,山影撤资、梁珠艳照、林颜买奖、顾秋林摔话筒……几次出事,都是他扛着风声压力替我抹平了。西陵隧道车祸那回是他拿命护着我,就这样我不领他的情,我不记他的恩,我还是个人吗?可我真的没有喜欢他,阿白,你摸摸我就知道了,你随便碰一碰我,我就硬得不行,后面都有点湿……”
又不是女人,怎么可能没有外物刺激后面就湿了。可明知道苏恒是胡说八道,殷野白还是被他哄得展颜一笑,低头亲了亲苏恒的额头。
前夜被殷野白视若珍宝的宠溺感又重新笼罩在苏恒身上,他很享受这样的亲昵,一边解着腰间的皮带,一边小声说道:“阿白,我重生一次只为了你。你要是不高兴了,就告诉我,我可以解释,可以哄你开心,……突然就生气了,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,我会害怕的。”
他将裤子顺着臀肉剥下,露出自己赤裸的下身,就这么跪坐在殷野白身边。
胯下那根年轻漂亮精神的阴茎就这么直挺挺的竖着,昭示着他的渴求与热情。
第二十九章 阿白对我,总是很好很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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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野白前夜折腾太过,这时候确是虚弱得不应,苏恒就这样活色生香地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,他浑身上下竟没有一点儿情欲激动。只是苏恒实在生得漂亮,不止脸好,身段好,连私密处支棱着的阴茎也非常漂亮,干净精神充满着年轻健康的气息,随着血脉贲张还突突跃动着。
要殷野白去摸别的男人阴茎,他必然是不肯的,这时候看着苏恒耳根处的绯红,眼前这任凭处置玩弄的温驯姿态,到底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牵心与爱怜,伸手弹了那物顶端一下。
指甲弹在那坚硬又柔软的敏感处顶端,不痛是不可能的。
苏恒尖叫一声护住自己的阴茎,看着殷野白的眼神就有些委屈。
殷野白并不是有意弄疼他,见他吃痛也有些后悔,伸手过去想揉一揉,苏恒就松开自己护着的手,见那受惊的小东西已经软了些,可怜巴巴地往包皮里缩,颇有点物似主人型的意味。在殷野白心目中,重生后的苏恒显然就是这么个娇气又柔软的小东西。
“弄痛你啦?不好意思啊,我给你陪个罪,你就出来吧?”殷野白用手握住那根软了半截的阴茎,拇指指腹在阴茎顶端揉着,又撸动包皮,试图把那根软了的东西挑逗起来。他这句话也是对着被他掌握在手里的苏恒的阴茎说的。
分明是闺阁情话,被他那样严肃正经的口吻说出来,别有一番滋味,越发显得暧昧。
苏恒憋不住想笑,偏偏胯下被殷野白这么逗弄一番,刚刚才吓软的阴茎竟然又硬了起来,只看殷野白那威仪寡淡的侧脸,想起他那只手就握着自己的阴茎,摸自己最私密的地方,那东西顿时就绷得紧紧的,连精液都忍不住快要滴出来了。
他还记得上次被殷野白按了按尾椎某处就即刻射精的窘事,虽说他从不指望殷野白用手替他纾解,可这事儿毕竟事关男人尊严,回回都被收拾得早泄算什么事?那必须不能行!
第7节
恋耽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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