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女奇侠 - 第 22 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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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突然正色道:“不过,如果你在北邙山无所获时,不妨前去天坤帮的岘山总坛看一

    看她……”

    一旁的瞌睡仙立即讥声道:“告诉她,别想在论剑大会上称霸,如果她起小就有这个雄

    心,就该拜在凤宫仙子柳馥兰的门下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仍在流泪啜泣的富婆,突然神色一惊,脱口“啊”了一声,急忙奔至卫擎宇

    的身前,伸手掀开卫擎宇的蓝衫下摆,急声道:“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一件长衫上?”

    贼僧、丐道、瞌睡仙,以及金奶奶和姥宝烟,一看富婆的怪异动作,都有些莫名其妙地

    愣了。

    卫擎宇更是既惊异又迷惑地急声问:“奶奶,什么是不是在这件蓝衫上?”

    但是,富婆恍如未闻,竟拿起卫擎宇的蓝衫下摆里面,急急擦起她的满脸泪痕来!。

    卫擎宇看得十分惊愕,正待再问什么,贼僧已凝重地挥了挥手,示意他不要讲话。

    只见富婆擦了擦泪脸,立即惊急地看一看蓝衫的里面。

    蓦然见她“啊呀”一声,抬头震惊地望着卫擎宇,脱口急声道:“不在这一件上,在你

    爹的那一件上!”

    卫擎宇虽然闹得一头雾水,但他已看出来,必是一件极严重的问题,因而关切地急声问:

    “奶奶,什么在我爹的那一件上?”

    富婆震惊惶急地道:“剑籍,你岳母亲自绘制的剑籍……”

    贼僧、丐道、瞌睡仙以及金妪,姥宝烟五人几乎是同时惶急地道:“你?你是说凤宫仙

    子把她一生仗以成名,冠盖天下的凤鸣绝伦剑法亲手绘在这袭蓝衫上?”

    富婆痛哭失声,懊丧绝望地坐在锦墩上,哭声道:“不是这一件,是他爹玉面神君穿的

    那一件,也就是最初穿在宇儿身上的那一件旧蓝衫……”

    瞌睡仙惊异地问:“你是说,宇儿那天在卧牛山脱下来的那袭破蓝衫?”

    富婆立即懊恼地哭声道:“就是那一件……”

    金妪立即迷惑地道:“不对呀大姐,我们不是特地将这一件留起来的吗?”

    说着,还特地指了指卫擎宇身上的锦缎蓝衫。

    富婆一听,急忙又过去掀开卫擎宇的蓝衫下摆,哭声道:“你看,里布上一片空白,哪

    有绘制的线条?”

    贼僧,丐道五人纷纷凑拢观看,卫擎宇也低头细看,除了一大片泪水染湿的痕迹,什么

    也没发现。

    富婆懊恼地继续道:“如果在这件蓝衫上,用泪一湿立即会出现线条来!”

    瞌睡仙立即不以为意地道:“为这个哭啥,这一件那一件还不是一样?不在这一件上,

    把那一件拿来不就结了吗?”

    姥宝烟立即懊恼地道:“哎呀,你哪里知道,我们岛主离开黄帮主时,匆匆忙忙地忘了

    带回来了呀!”

    贼僧、丐道、瞌和仙三人听得“啊”了一声,不由惊异地望着卫擎宇,焦急地问:“给

    你送去的小包袱,你为什么没有带回来?”

    卫擎宇见出了纰漏,也不禁焦急地道:“我当时看了舅舅的信,十分生气,总以为是芬

    姐姐她们,故意设好的圈套让我往里钻,所以一气之下我就离开了!”

    丐道立即沉声问:“小包袱里的信呢?那是我们三个老不死的联名写给你小子的呀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卫擎宇已既生气又讪讪地道:“包袱我都没看到,哪里还会看到信?”

    贼僧立即耸耸肩膀,绝望地道:“这一下子可糟了,黄清芬已经是势力遍及大江南北,

    手下拥有近万英豪的一帮之主,如今再让她学成了凤宫仙子的盖世剑法,崆峒邛崃两派的门

    人弟子老杂毛们,也只有听任她宰割的份了!”

    金妪叹一口气,不由恨恨地哼了声道:“难怪她说闭门苦修,今秋剑刃群雄,原来她正

    在偷学我们先宫主的凤鸣剑法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丐道已讥声道:“嗨,拿棍的,从今以后,你最好少惹她,真的惹恼了她,

    说不定第一个先削你的脑袋瓜!”

    金妪一听,愈加怒不可抑,不由嗔目问:“她敢?我老婆子现在就去找她!”

    说罢转身,大步向室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瞌睡仙一见,立即招手道:“回来回来!”

    金妪闻声止步,回头怒声问:“你又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瞌睡仙无可奈何地讥声道:“算啦算啦,你去了也是白搭,别说你找黄清芬,你连她的

    总坛正门都进不了,动武的,更不成,齐南狂叟、糊涂翁、铁掌无敌崔开碑,都是你的老对

    头,胜不了他们,别想进去……”

    金妪一听,不由哼了一声,怒声道:“我到黄山上去斗她……”

    话刚开口,瞌睡仙已接口道:“那儿比剑,不比棍子,你进不去!”

    金妪气得一张老脸铁青,浑身不停地在抖,这时一听,不由猛地一跺脚,恨声道:“简

    直气死我了!”

    丐道立即嗨嗨两声道:“小心,别把楼板跺个大窟窿!”

    金妪一听,愈加怒不可抑,不由举手一指窗外厉声道:“你们给我滚出去!”

    瞌睡仙举手一指卫擎宇,道:“发号施令的岛主在这儿哪,还轮不到你……”

    富婆立即懊恼地道:“好了好了,今天发生了这种事儿,君儿的小命还不知道死活,你

    们那里还有心情斗嘴?”

    金妪一听,不由气得一屁股坐在角落的一个漆凳上。

    蓦见一直沉思的贼僧突然正色道:“有了,现在我可以断定黄清芬苦练的剑法与凤鸣绝

    伦剑法无关!”

    如此一说,俱都惊异地“噢”了一声!但是,卫擎宇却有些失望地问:“何以见得?”

    贼僧继续道:“当初我和杂毛瞌睡虫,将宇儿抬到柳家的时候,柳家的老妹子柳鸣蝉,

    曾经亲手将宇儿的旧蓝衫洗了一遍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富婆和姥宝烟,已同时无可奈何地摇头道:“没用,白搭,只能洗掉上面的

    泥巴!”

    贼僧、丐道、瞌睡仙几乎是同声惊异地问:“怎么?洗不掉哇?”

    姥宝烟懊恼地道:“除了放进锅里煮,或者烧了蓝衫,别想弄掉它!”

    如此一说,也引起了卫擎宇的注意,因而关切地问:“宝奶奶,这是用什么东西写上的,

    能保留这么久?”

    姥宝烟见问,立即转首去看富婆,显然,没有富婆的首肯,她一定不敢随便说出。

    富婆则无可无不可地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用喜马拉雅山巅特产的千年冰果……”

    瞌睡仙听得神色一惊道:“千年冰果?千年冰果,那不得要千年呀?”

    丐道立即沉声道:“你少在那里打岔,怎么?老毛病又犯啦?”

    富婆则继续道:“用毛笔蘸着千年冰果写在蓝衫上的字,浓浓的银色,闪闪发亮……”

    瞌睡仙和丐道则同时解释道:“不对呀,当初宇儿的旧蓝衫,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脱的,

    没看到上面有什么呀?”

    富婆解释道:“放在荫凉的地方风干后,上面的银皮便自动地脱落了,但渗进布内的汁,

    却永远无色无嗅地隐藏在布里面。”

    瞌睡仙听罢,不由懊恼地埋怨道:“当初风宫仙子为什么要把剑籍,写在玉面神君蓝衫

    的里子上呢?”

    富婆见问,不由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卫擎宇,最后叹了口气,道:“这些事谈来话长,

    以后有时间再说吧!”

    富婆虽然没有说,但卫擎宇心里也明白,知道这件事有关凤宫仙子和他父亲玉面神君的

    恋情,因而使富婆不便开口。

    但是,丐道却不解地问:“如果将蓝衫弄湿了就会现出字迹,那么柳家老妹子柳鸣蝉也

    该发现呀引”

    富婆叹口气道:“普通的水是没用的,必须用人的泪水它才现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瞌睡仙听得目光一亮,脱口“啊”了一声,同时恍然道:“俺知道了,必是宇儿离开后,

    黄清芬悲痛欲绝,抱着那袭旧蓝衫伤心痛哭,滂沱般的泪水滴到了蓝衫上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坐在角落里生气的金妪,突然起身怒声道:“好了好了,别在那儿肉麻兮兮

    的了,黄清芬抱着蓝衫伤心地痛哭,是你亲眼看见的呀!还是你亲耳听说的?”

    瞌睡仙被斥得一愣,不由强辩道:“那……那她没有哭……剑籍是怎么现出来的呀?”

    金妪哼了一声,怒声道:“她不会煮一锅盐开水放凉了放进去呀!”

    瞌睡仙立即讥声道:“黄清芬她有神经病啦?心上人丢下她跑了,不跑到一边偷偷地哭,

    偏偏烧一锅盐开水,把情郎的蓝衫丢进锅里煮,天底下有这种事吗?”

    富婆一听,立即生气地怒声道:“不要说了,果真黄清芬发现了馥兰的凤鸣绝伦剑籍,

    这也是天意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金妪已倔强地道:“不行,先宫主的成名剑法,绝对不能让黄清芬学去!”

    贼僧立即问:“现在她已经闭关苦练了,那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金妪毫不迟疑地道:“要我们岛主马上找她要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卫擎宇立即慌声道:“可是我要马上去邙山找君妹妹……”

    金妪立即怒声道:“那你不会绕一下道,先去天坤帮总坛?”

    卫擎宇一方面是希望黄清芬能学得一身惊人剑术,再一方面想到当初那么绝情地离开她,

    也有些胆怯去见她。

    是以,这时一听,立即忧急地道:“对方限我月终到达,万一去迟了君妹有个三长两

    短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金妪已怒声道:“说不定君儿就是她劫去的!”

    丐道哼了一声,立即冷冷道:“去一趟天坤帮总坛也好,反正请还请不去呢,送上门来

    了还会放他出来?”

    富婆一听,立即惶声道:“不不,还是先去邙山的好,万一在邙山没有收获,再去天坤

    帮的岘山总坛也不迟!”

    金妪却坚持道:“可是那么一来,她已把凤鸣绝伦剑法学成了!”

    富婆沉声道: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我说过,这是天意,馥兰的剑法该由她来获得,

    如果宇儿先去岘山,万一真的被她缠住了,因而使君儿在邙山被杀,岂不是因小失大?”

    金妪一听君儿在邙山被杀,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惨白,同时充满了惭愧之色,因而一句话

    也不敢再说了。

    贼僧则望着卫擎宇,关切地问: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?”

    卫擎宇毫不迟疑地道:“宇儿准备即刻起程,如果能先对方到达邙山,救回君妹也许更

    容易些!”

    丐道立即冷哼一声道:“你想的也未免太天真太简单了,江湖上的机诈险恶,你今后还

    要多学一学!”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,俊面立变,不由惊疑地问:“前辈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丐道立即沉声道:“你还以为对方真的把你君妹劫到邙山,他们为什么还要以那里作为

    赎人的地点?”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,俊面立泛杀气,不由沉声道:“既然君妹不在邙山,他们为什么

    还要以那里作为赎人会面的地点?”

    丐道一听,不禁有些生气地道:“你的武功比他们多高强,如果让你看到了君儿,你很

    可能硬抢,结果,他们丧了命,丢了人,还没看到玉心是啥样子!”

    卫擎宇一听,不禁有些紧张了,因而焦急地问道:“三位前辈,这该怎么办哟?”

    瞌睡仙沉声道:“很简单,不见人不拿玉心!”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,脱口急声道:“前辈是要我把玉心给他们?”

    瞌睡仙立即沉声道:“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?”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一愣,简直闹不清他到了邙山该怎么做了。

    贼僧突然凝重地一挥手,宽慰地道:“好了,你去吧!到时候多用脑筋,心眼儿放灵活

    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时候对你说也说不清楚,总之一句话,见机行事,不见兔子不撒鹰,懂了吧?”

    卫擎宇一听,立即应了一声是,同时,急步走至床侧墙上将原栖凤宫的镇宫之宝,齐国

    霸剑取下来。

    富婆一见,立即望着姥宝烟吩咐道:“用讯鸽通知西湖岸为宇儿备马……”

    将霸剑扣在腰内剑扣上的卫擎宇一听,立即阻止道:“奶奶,有马办事不便,反而是个

    累赘,不用了……”

    富婆则坚持道:“至少也应该通知各地钱庄银号,到时候也好有个照顾!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姥宝烟已经奔了出去。

    卫擎宇不便再说什么,恭声应了个是,拱手一揖道:“三位前辈,两位奶奶,宇儿这就

    去了!”

    贼僧则凝重地道:“遇事多和丐帮的花子们联络,我们这边如有新发现,也会请他们尽

    快通知你!”

    丐道则冷冷地接口道:“到时候可别忘了他们的赏银,人家穷哈哈的办事可不容易!”

    卫擎宇再度应了声是,突然转向,仍由开着的后楼窗,一个“燕子穿帘”,飞身纵了出

    去。

    一出后窗口,接着双臂一振,一个“云里翻身”直翻到楼檐瓦面上。

    再看麟凤宫的四周,岛上一片漆黑,方才看到的那片点点的灯火,这时早已不见,但岛

    边的码头上,仍有数点灯火,而远处的湖面上,也有灯光一闪一闪,显然仍有来往的湖船。

    卫擎宇再纵上楼脊向前一看,目光一亮,心头也突然升起了一丝伤感和慨叹!

    只见前殿方向,灯火辉煌,光明如昼,除了没有四五班吹鼓手的大吹大打的声音,但沸

    腾的喧哗,豪放的欢笑,依然如旧。

    尤其,猜拳行令,邀酒呼干之声,此起彼落,不绝于耳,想到他们那种狂欢痛饮,杯盘

    狼籍的情形,何曾想到身为主人,突遭剧变的心情?

    卫擎宇一想到突遭剧变,立即想到了兰梦君的被劫,同时也恨透了前来劫走兰梦君的歹

    徒。

    于是,他在心中暗暗发誓,不管劫走兰梦君的人是男是女,也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,他

    一定要以百步揪心的绝技,将对方的心活活地揪出来。

    心念已定,急展轻功,径向麟凤宫的秘密小码头处驰去。

    卫擎宇虽然窜房越脊,身法如箭,但他仍极注意那些担任警戒的佩刀壮汉和背剑少女。

    这时他所看到的每一个担任警戒的人员,不管是男是女,俱都痴立发呆,神情黯然,再

    也没有傍晚时的欢愉神情。

    看了这情形,卫擎宇心中一阵凄然难过,因而也更恨透了劫走兰梦君的歹徒。

    虽然,写在留柬上的字迹,娟瘦秀丽,确是出自女子手笔,但他却以为劫走兰梦君的人

    并不一定是女子。

    心念间业已驰出宫外,他立即进入树林,迳向那道由山隙伸进湖面的小码头驰去。

    到达山隙崖口,沿阶而下,一连几个转弯,已看见一小码头的石洞内透出一蓬微弱灯光,

    同时传来一阵酒香。

    几艘铁甲梭形快艇,静静地停在水边上,每艘快艇的舷边,也都漆上了三个鲜红醒目的

    大字——麟凤宫。

    小码头上静静的没有一个人,虽然都在透着灯光的石洞里饮酒,而且,不时有人叹气。

    卫擎宇正待向洞口招呼,蓦然有人黯然道:“小姐的身子单薄,病刚好了没多少日子,

    哪经得起这么个折腾法?”

    只听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,愤愤地接口道:“黄帮主巴不得我们小姐早死呢,她也好一

    个人独霸咱们岛主……”

    一个苍劲的声音立即低声叱道:“小张,不准胡说,在事情没闹清楚前,你怎的知道小

    姐是黄帮主劫去的?”

    依然是那个叫小张的倔强地道:“方才我还在前殿听很多人说,黄帮主为了不让小姐先

    她和岛主成亲,所以才把小姐劫走了!”

    话声甫落,蓦然一个粗宏的声音,恍然问:“领班,你看咱们岛主会不会娶黄帮主做老

    婆?”

    只听另一个中年人凝重地道:“这就要看咱们小姐,是不是她劫走的了。”

    那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问:“这话怎么说?”

    只听那个中年人解释道:“如果是她劫走了咱们小姐,就是咱们岛主喜欢她,三位老奶

    奶恐怕也不会答应她!”

    蓦闻那个苍劲的声音,凝重地道:“就是这话喽,我所以坚持小姐不是黄帮主劫走的原

    因,就是在这一点上,你们放心,黄帮主为人聪明的很,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!”

    一个中年人的声音,赞声道:“领班这话很有道理,黄帮主人长的标致,又聪明,武功

    也是顶尖的,说真格的,我倒希望她嫁给咱们岛主……”

    另一个人也赞声道:“对,当初黄帮主在咱们这儿伪装当女管家的时候,那真是把宫里

    宫外整理得井井有条,把那些刁钻的仆妇侍女们,管理得服服贴贴……”

    蓦闻那个粗宏嗓音的汉子,哼了一声道:“人家是统领近万英豪的一帮之主,那么多武

    林高手都听她的,还管不了你的栖凤宫的几个黄毛丫头和黄脸婆?”

    突然又有一个人恍声问:“领班,看黄帮主那天哭咱们晋天雄总管时,哭得哇哇的,那

    不会是假呀?为什么他们的夫妻是假的呢?”

    只听那个苍劲声音的领班,冷冷地道:“晋天雄是她的亲表哥吗,她为什么不真哭?”

    话声甫落,洞内立即响起一片惊呼!卫擎宇听得一愣,忘了身在何处,也不由啊了一声,

    脱口自语道:“原来晋总管是清芬姐姐的亲表哥?”

    如此一说,洞内顿时大乱,一阵桌椅声响,灯火人影连晃,迳由洞内一连纵出来六七人

    之多。

    当前一个,年约六旬开外,头发业已花白,想必就是那位领班。

    其余人等,有的三十多岁,有的二十六七,每人穿着新衣,腰系红丝带。

    这些人一见码头上站着的是卫擎宇,俱都大惊失色,纷纷急忙抱拳躬身道:“岛主好。”

    卫擎宇肃了肃手,和声问:“哪一位是此地的领班?”

    只见那位六旬开外的灰发老人,急忙上前一步,再度抱拳躬身道:“老奴刘和堂,现为

    小码头的领班!”

    卫擎宇和声吩咐道:“辛苦你一趟,送我到西岸!”

    领班刘和堂赶紧恭身道:“不敢当,老奴伺候您!”

    说完躬身肃手,恭请卫擎宇上船。

    卫擎宇一颔首,举步登上就近的一艘快艇上。

    肃立在一旁的六个壮汉,个个惶惶不安,断定方才大家说的话岛主都听到了。

    这时一见卫擎宇上船,其中一个趁机向领班刘和堂,恭谨低声问:“领班,岛主急着上

    岸,你一个人……”

    话刚开口,领班刘和堂挥了个乎势,表示他可以。

    刘和堂一俟卫擎宇在前座坐好,立即坐在中间的*桨座上,其余几个人立即将后座的一

    对桨拿了下去。

    这些人也都是在基层跑的老江湖,一看岛主指名要刘领班一个划船,便知岛主有话要询

    问他。

    当然,大家也都心里明白,必是询问有关总管晋天雄,是天坤帮黄帮主的表哥的事。

    就在大家揣测间,刘和堂已缓缓拨正船头,双腕一翻,快艇立即向狭道口前驶去。

    几个壮汉一见,赶紧抱拳躬身,朗声道:“恭送岛主。”

    默然坐在前座的卫擎宇,并没有回头,仅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想是领班刘和堂有意在岛主面前表示他并不老,只见他将一梭形包甲快艇,*纵得既快

    捷又熟练,在狭窄的水道内,左弯右转,虽然一片漆黑,却没有一丝船撞山的危险现象。

    果然,一出水道口,卫擎宇便凝重地问:“刘领班……”

    刘和堂一听,赶紧恭声道:“老奴在。”

    卫擎宇继续问:“晋总管是黄帮主的亲表哥,这话是谁说的?”

    刘和堂立即以郑重的口气,恭声道:“是晋总管亲口对老奴说的!”

    卫擎宇噢了一声,继续问:“他为什么好端端地对你说这些?”

    刘和堂见问,不禁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卫擎宇见刘和堂没有回答,不禁回头察看,发现刘和堂老脸上面现难色,因而和声道:

    “如果不便说,不必勉强!”

    说罢回过头去,继续望着前面漆黑一片,隐隐泛光的无际湖面。

    刘和堂则有些迟疑地道:“是当时老奴问起他,为何和黄帮主分房睡,谈来谈去才谈出

    了黄帮主是他的亲表妹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卫擎宇继续问:“你当时知不知道黄帮主的真正身分?”

    刘和堂道:“不知道,不过由晋总管的口里得知黄帮主前来麟凤宫,目的是暗查她昔年

    一位仇家,是不是隐藏在咱们宫里……”

    卫擎宇立即问:“这话你信不信?”

    刘和堂有些迟疑地道:“老奴当时曾警告过晋总管,要他别做糊涂事,他当时也曾答应

    了老奴,过两天就动员黄帮主回去,谁知,就在第二天的傍晚,他就死在粉蝶三郎的铁沙掌

    下!”

    卫擎宇没有再说什么,因为他的思维早已沉湎在去年秋天,他冒充自己前来栖凤宫偷盗

    玉心的前尘往事里。

    当然首先映现在他脑海里的,就是总管晋天雄被粉蝶三郎掌毙的一幕。

    他仍清晰地记得当时黄清芬,抱着晋天雄奄奄一息的身体,放声痛哭的情景,那时,谁

    敢说他们不是夫妻?

    谁敢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?

    但是,谁又真的知道,黄清芬是由于愧悔交加,深觉对不起她的亲表哥而放声痛哭呢?

    现在,他听了刘和堂的话,并没有丝毫疑虑这是捏造的,因为当晋天雄咽下最后一口气

    的时候,曾把他的手和黄清芬的手拉在一起,要他照顾她一辈子,同时说出黄清芬的真实名

    字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,晋天雄当时不但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人世,而且也知道他卫擎宇就是玉面神君

    的真正儿子卫小麟,所以才把黄清芬的终身托付给他卫擎宇,如今想来,

    若非是他晋天雄的亲表妹,他恨黄清芬不和他同房尚且不及,哪里还会临死之前仍想着

    黄清芬的终身幸福?

    但是,他卫擎宇有没有真的给与黄清芬幸福呢?

    心念至此,不自觉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在后座*桨的刘和堂一听,立即宽慰地道:“岛主,小姐已经被人劫走了,懊丧于事无

    补,想办法查出症结,把小姐给找回来才是正途……”

    卫擎宇黯然噢了一声,问:“刘领班,你认为小姐是黄帮主劫去了吗?”

    刘和堂却有些迟疑地道:“这个问题岛主应该比老奴清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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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十章 骏马狂嘶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悚然一惊,他突然发觉这个老领班不但说话有技巧,而且对事情的看法也有

    其独到之处。

    因而,不自觉地回头惊异地问:“刘领班,你来麟凤宫多久了?”

    刘和堂赶紧回答道:“老奴以前是先主凤宫仙子的轿夫!”

    卫擎心中再度一惊,噢了一声,不自觉地将坐姿转了过来,同时谦声道:“失敬失敬,

    那么……那么你一定也到过不少地方了?”

    他本待想道:“那么你一定也见过我爹了?”

    但是,他突然觉得提起当年往事,必然会扯出两老的恋情,也必然有许多不便之处,因

    而才随便改说了那么一句。

    只见刘领班不禁有些向往地微微一笑道:“当年抬着仙子走南闯北,的确跑过不少地

    方!”

    卫擎宇由于有了方才的顾忌,仅会意地哦了一声,没敢再问什么。

    但是,老经世故的刘和堂似乎窥透了卫擎宇心事似的,也改变话题谦恭地问:“岛主连

    夜离宫,可是要去看天坤帮的黄帮主?”

    卫擎宇虎眉一蹙,也技巧地问:“你认为我不该去?”

    刘和堂立即凝重地道:“老奴认为岛主应该在其他方面着手!”

    卫擎宇对这位老领班已有了新的看法,因而郑重地问:“你说说看?”

    刘和堂也认真地道:“其他方面的人为什么要劫走小姐,因为老奴不在内宫,无法揣出

    对方的动机和原因,但老奴却是可以肯定小姐不是黄帮主劫去的!”

    卫擎宇立即正色问:“你可是根据外传黄帮主和我之间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刘和堂已正色道:“不不,老奴敢于如此武断,还有另外一个最大原因!”

    卫擎宇心知有异,因而不自觉地急切问:“那你快说出来听听!”

    刘和堂不答反而问道:“岛主可知黄帮主担任后宫女管家期间,她和晋总管两人曾经引

    进不少武师护院和仆妇侍女来?”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,俊面立变,不由脱口急声道:“竟有这等事?”

    说此一顿,突然又关切地问:“这些事三位老奶奶是否知道?”

    刘和堂正色道:“前宫、后宫多了这么多人手,三位奶奶怎会不知道?”

    卫擎宇根据黄清芬派人送来的那张纸条,再想到那上边的偏激言词,突然信心有些动摇

    了,因而焦急的道:“这么说,君妹是他们动的手脚了?”

    岂知,刘和堂竟断然道:“不,他们那些人和岛主一样地在分头焦急地找!”

    卫擎宇心中一惊,噢了一声,不由目注刘和堂,惊异地问:“你一直在注意他们?”

    刘和堂肃容道:“回禀岛主,老奴不敢相瞒,黄帮主前后共引进来男女有二十二个人之

    多,仅其中一个贴身丫头,也是去年用小船伪装村姑接您来的那一个被她带走了。其余二十

    一个男女仍留在原来位置上!”

    卫擎宇的确吃了一惊,不禁有些焦急地问:“黄帮主留下这么多的人究竟是何意图呢?”

    刘和堂凝重地道:“这就要请岛主见了黄帮主问一问了,他们目前都很规矩,工作也很

    努力,每个人的身手在宫里也称得上是一流的,不过他们从不炫耀,据老奴揣测,这些人很

    可能都是黄帮主座前的八十一死士!”

    卫擎宇神态迷惑,面现惊疑,不由迟疑地自语道:“宫里有这么多外线人活动总不是件

    好事,这一次如能见到她,倒真的要探探她的口气……”

    刘和堂立即赞同地道:“届时岛主不妨问一问黄帮主,好在这二十一个男女好手都在老

    奴几个人的监视中!”

    卫擎宇一听,不由惊异地问:“你们几个人?”

    刘和堂谦恭地一笑道:“没什么,都是以前跟着先宫主喂马、抬轿照顾行囊的人,如果

    岛主愿意见他们,等您回来了招呼老奴一声!”

    卫擎宇立即谦诚地连声应了两个好,同时关切地问:“这二十一个人中的领导人物,你

    们可曾摸清楚了?”

    刘和堂一听,不禁有些迟疑地道:“以前是黄帮主带走的那个标致丫头,之后他们各安

    各位,各尽各人的职责,也就看不出谁是首脑人物了。”

    卫擎宇唔了一声,缓缓颔首,再度进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他知道,刘和堂说的那个标致丫头,就是黄清芬的心腹姐妹胡秋霞,也是黄清芬最得力

    的一位精明助手。

    现在根据刘和堂的述说,更加肯定了兰梦君不是黄清芬劫走的,但是她埋下这么多男女

    暗桩,直到今天还不撤走,这又为什么呢?

    莫非是她的心情不好,把这些人给忘了?

    卫擎宇摇了摇头,他觉得这不成为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继而一想,恍然似有所悟,必是黄清芬发现了蓝衫上的剑籍,一心想着闭关苦练剑法而

    忽略了。

    但是,曾为这些人首脑的胡秋霞,难道也把留在麟凤宫的这些人给忘了?

    难道她也参与了练剑?

    一想到练剑,他立即联想到他在卧牛山穿了多年的那套蓝衫。

    说也奇怪,那套蓝衫虽然外面有一两处破了,但里面一点儿没烂,当时他只知道脏了洗,

    洗过了穿,做梦都没想到,那上面还有一套举世无匹的玄奥剑法。

    一想到了洗衣,他又联想到曾经为他洗过蓝衫的柳家妹子柳鸣蝉。

    回想他那天学成了父亲的惊世绝学百步揪心和隔山碎碑时,慌里慌张地跑下了卧牛山,

    糊里糊涂地见了贼僧和瞌睡仙,又被他们点了岤道抬到柳家更衣洗澡,当时三位怪杰就曾谈

    到这位柳家老妹子,只是当时不知道她的名字叫柳鸣蝉罢了……

    由于思维又拉回了三四个月以前的时光,因而不自觉自语道:“柳……鸣……蝉……”

    蝉字刚出口,对面已响起刘领班的笑声道:“噢,那是我们家的表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卫擎宇骤然一惊,立即跌回现实,急忙抬头一看,这才发现梭舟疾进如箭,对座奋力划

    桨的刘和堂正谦恭地望着他笑,因而关切地问:“你说什么?表小姐?”

    刘领班立即颔首道:“是的,岛主方才说的那位柳鸣蝉姑娘,就是我们家的表小姐!”

    卫擎宇一听,依然有些迷惑地问:“你是说那位柳姑娘,就是你们小姐的表姐或表妹?”

    刘和堂不由正色道:“就是呀!她就是先宫主的娘家侄女吗!先宫主的名字叫柳馥兰

    嘛!”

    卫擎宇一听,顿时恍然大悟,不由连声道:“我明白了,我明白了……”

    刘领班突然又迷惑地问:“怎么?表小姐今天没有告诉您,她就是先宫主的堂侄女呀?”

    卫擎宇听得再度暗吃了一惊,不由脱口急声问:“什么?今天?你说柳姑娘今天也来

    啦?”

    刘和堂听得先是一愣,接着正色道:“就是岛主方才上船的半个时辰前,柳姑娘才离去

    的嘛!”

    卫擎宇噢了一声,顿时懊悔,不由自语似地道:“竟有这等事,我怎的竟不知道呢?”

    刘领班呐呐了半天,想是碍于身分地位,终于没有开口,但是他旋即目光一亮道:“岛

    主,距岸不远了,您该准备下船了!”

    卫擎宇会意地噢了一声,回头一看,满天繁星的西天边,果然现出一片灰白色的芦苇堤

    岸。

    他仅仅回头看了一眼,依然低头沉思,突然又望着刘和堂,迷惑不解地问:

    “她既然来了,为何没有去见我,为何没有人为我们引见?”

    刘和堂这才怯怯地道:“老奴以为柳姑娘一定有不满岛主的地方……”

    卫擎宇立即正色道:“我既没和她见面,又没有和她发生争执,更没有什么事得罪过她

    呀?”

    刘和堂依然怯怯地道:“柳姑娘来的时候,一张小脸蛋儿就紧绷着,心眼儿里好像就不

    痛快!”

    卫擎宇揣测道:“那可能是半路上和人家打架了!”

    刘和堂听得眉头一皱,暗自摇头,以下的话似乎不好再说了。

    一阵沉默,刘和堂突然道:“岛主,码头上有灯光,好像有人在接您!”

    卫擎宇惊异地哦了一声,急忙回头,只见快艇刚刚驶进两边芦花的水道,而堤岸上果然

    站着两个人影,左边一人手中尚提着一盏红灯。

    打量间,已听岸上的一人朗声道:“是岛主吗?”

    刘和堂一听,立即道:“果然是来接岛主的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扯开嗓门儿大声道:“是的,是岛主到了。”

    卫擎宇心中迷惑,觉得奇怪,一切都讲好了,为何又派人来接?

    只听刘和堂低声道:“岛主,可能是老奶奶另有要事交代您!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快艇已到了码头上,岸上的两个提灯人,也正由堤上奔下来。

    卫擎宇急忙站起,却似有所悟地低声道:“刘领班,那二十一个人的事,请你们几位多

    加注意,暂时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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